项狄传 第十章

我母亲把左臂挽在我父亲的右臂上走了,一直走到那堵老花园墙的死角,这里正是骑着驾车马的奥巴代亚把斯娄泼医生撞翻的地方:因为这个死角正好对着沃德曼太太房子的正面,所以当我父亲过来时,他向正面扫了一眼;看到我的脱庇叔叔和下士离门还不足十步的距离,他便转过身来——“咱们等上一会儿吧,我父亲说,看看我的脱庇兄弟和他的仆人特灵头一次进门来用什么礼节——我父亲又说了一句,我们一分钟也耽搁不了:”——就算十分钟也没关系,我母亲说。

——我们半分钟也耽搁不了;我父亲说道。

下士这会子正忙着讲他的弟弟汤姆与犹太寡妇的故事:故事在继续——还在继续——中间有一些插曲——然后又回来,继续进行——又继续进行;故事没完没了——读者发现这个故事很长——

——愿上帝帮帮我父亲!每换一种新的姿势,他就会呸上五十次,并且对下士的拐杖包括它的挥舞和晃悠,骂了个狗血淋头!

当我父亲正在等待的这类事件悬在命运的天平上时,头脑有三次改变期望原则的优势,因为如果没有这种优势,头脑就无法把这番景象看完。

好奇控制了第一瞬间;第二瞬间全是经济活动,以证明第一瞬间的花费划算——接着是第三,第四,第五,第六瞬间,依次下去直到最后审判日的到来——这是一个荣誉问题。

毋需给我讲,伦理作家已经把这统统归因于耐心;但依我看,美德完全有自己统治的范围,而且在这范围内有足够的事情好做,不用侵占荣誉留给他的那几座拆毁了的城堡。

我父亲尽力和这三位助手坚持着听完特灵的故事;然后又听完下一章里我的脱庇叔叔对战斗的赞歌;看到他们俩并没有朝沃德曼太太的家门挺进,而是转身走向大街,这与他的期望完全背道而驰——他那种稍带尖酸的情绪立即发作,而这种情绪,在某种情况下,使他的性格显然完全与众不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