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不清从何时起,每年斯文季茨基家举行的圣诞晚会就是按照这种方式:晚上十点钟,孩子们就都回家了,这时候再点亮第二棵圣诞树,这是专门为年轻人和成年人准备的,他们会继续狂欢到天亮。上了年纪的客人会呆在装修得相当华丽的小客厅里通宵打牌,这客厅是大厅的延续,三面都是墙,中间挂了道沉重厚实的铜环吊饰帘子隔开。黎明时分,大家又重新聚到一起享用早餐。
“你们怎么这么晚才来?”斯文季茨基夫妇的侄子若尔士边走边问,领着他们穿过前厅,往里边找叔叔和婶婶。尤拉和冬妮娅也是觉得应该先去和主人打个招呼,一边脱下外衣,一边往大厅里张望着。
圣诞树散发着出热气,拦腰映射着好几道光圈。那些没有跳舞的人,有站着聊天嬉笑的,也有随意走动着的,长裙随着走动的脚步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,像一堵黑色墙壁似的移动着。
舞池圈子里面,跳舞的人飞快地旋转着。科卡·科尔纳科夫是皇村中学的一名学生,他父亲是位副检察官。这时他正指挥大家转圈,让大家两两搭伴儿,然后又围成一个圆圈。他指挥大家变换着各种各样的舞蹈,扯着大嗓门从大厅的这头向另一头喊着:“快步轮舞!连成一排!”大家都听着他的指挥跳着。“注意了,先来段华尔兹!”他冲着钢琴师喊了一声,走到了第一圈的排头位置上,领着他的舞伴儿开始了三拍、两拍的舞蹈,他慢慢放慢了舞步,减慢速度,直到感觉几乎是在原地踏步了,这已经完全不再是跳华尔兹了,而只是即将终止的结束余波。这得到了在场几乎所有人的热烈鼓掌,这一群人鞋跟跺得咔咔作响,嬉笑打闹着,欢声笑语不断。紧接着便是给人们分送各种口味的冰激凌和冷饮。兴奋得早已浑身发热的青年男女们一时之间停止了交谈和嬉闹,急忙开始贪婪地享受着冰凉可口的果汁和汽水。等到把空杯子放回托盘时候,他们就跟打了兴奋剂一样,又立刻以十倍的力气继续狂欢。
尤拉和冬妮娅没有进大厅,径直去后房找主人去了。